小楼月圆

鼠猫赐我以魂,楼诚赐我以神。
诸葛先生粉,沈夜粉,埃尔隆德粉,后荣迷。
为做一个普通本分淡然的近代史学者努力中……划掉,不想做学者了,能读明白书就行……划掉,能看得进去书就行……划掉,能活着就行。

【蔺靖】思个凡咋就这么难呢(二十五)

二十五

 

蔺晨拍拍还有些懵的萧景琰:“你那批章子,有你的暗记没有?”

萧景琰道:“有。”

蔺晨眉头一皱:“我不是让你不要打吗?”

 

“只有两三个有,刻完顺手就打了,想改也来不及了。”

 

蔺晨用扇子骨敲手心。

 

“两三个,不知道能不能被看出来。”

 

“看出来怎么办?”

 

“看出来?呵。”蔺晨一咧嘴,摆出一副无可奈何哭笑不得的表情,萧景琰摸摸被他笑得起寒粒的脖子:“我看我还是上去接着睡,兴许再醒过来就没事了。”

说着就迈步上了二楼,蔺晨眼睁睁看着他上去了,双手一拍:“得,我还是去赶紧的收拾行李吧。”

 

眼看年节将至,人人都忙着回家过年,各大商行张灯结彩,售卖年货,以期节前最后捞一笔。萧景琰听那些经常来闲斋小坐的儒生说东坊的文玩街大约没几天就要关门了,关门前定要清仓甩货,此时去淘最为划算。于是萧景琰挑了一个不下雪的天气去文玩街挑了一天的石头,打算过年时刻出来送礼,正好省了红包钱。

这天买完回家,一推门就看见蔺晨铺了一地的包袱皮在往上码字画,萧景琰好奇地看着他:“做什么?”

 

“逃跑啊!”

 

蔺晨头也没抬,兀自整理着金银细软,大大小小打了将近七八个包袱。

 

“静王除夕举事,边关多半已在他的掌控之下,等到消息传到京城,左不过半月时间,到时候朝野震动,漫天抓他的同党,你那罪过可就大了,最起码定你一个知而不报。”

 

“知而不报?”萧景琰不解,“怎么讲?”

蔺晨也不接着收拾了,站起来给他解释:“你想啊,静王谋反,用得是你刻的闲章做信物,朝廷查下来,问你刻章的时候是不是知道静王有意以此招拢人才?”

萧景琰赶紧摇头:“我不知道。”

 

“他们才不信呢,正所谓官字两张口,到时候硬是打你个叛逆同党的罪名,砍你的头扒你的皮掰你的鹿角当摆件。”

 

“停停停!”萧景琰听着怎么这么血腥,伸手去捂蔺晨的嘴,蔺晨囫囵了一阵,把萧景琰的手扯下来,还要接着说,没等开口,就听大门被人砸得一顿乱响,蔺晨下意识地把萧景琰护在身后:“看,来抓你了。”

大门响了一阵,大概是见没人来开门,也就不敲了,直接踹,两声巨响过后,蔺晨飘着袖子就跑过去了。

 

“我这门还要呐!”

“你们这什么办事规矩啊这是,人都抓了还不够还要拆房啊!”

 

正念着,外面踹门的人进来了,个子还没有蔺晨高,也不等蔺晨看清他,绕过人就往萧景琰这边跑,来到近前一抓萧景琰手腕子,嘴里蹦出一个字。

 

“走。”

 

蔺晨关好门转过身,看见门边一个扫把,抓过来指着屋里的人:“慢着!这案子还没审怎么就先抓人啊!”

他这边没注意来人是谁,还当是官府的衙役,萧景琰可是已经看清了,不是旁人,正是梅长苏身边的飞流。飞流攥着萧景琰的手腕向外扯,又说了一遍。

 

“走。”

 

“去哪?”

 

萧景琰想把腕子抽回来,不想飞流人小力气可不小,攥得又紧,生怕萧景琰跑了一般,萧景琰只好顺着他的力道向前走,边走边问。

 

“去鹿苑。”

 

“鹿苑?去鹿苑干什么?”

 

飞流没答他,只闷头向前走,转眼间两人已一前一后走到了蔺晨跟前,蔺晨总算反应过来那不是差人而是飞流,把手里的扫把扔下,伸手拦住他们:“先不忙,飞流,你告诉我是谁让你带他走?”

 

“苏哥哥。”飞流看蔺晨拦他,呲呲狐狸牙,那意思蔺晨再不放人就上口咬他,蔺晨当然没被吓住,只是梅长苏这一提议实在是好,他也同意,赶紧让路,又进屋里提了两个包袱跟出来,一边走一边说:“去鹿苑山好啊,到时候官府抓人你往山沟沟里一躲,让你的鹿子鹿孙们拦在山外,任谁也闯不进去。”

萧景琰接过包袱,问他:“那你怎么办?”

 

“我?我当然是回琅琊山啊!你有你的山精野怪,我琅琊阁也不缺人才,咱们两个先避过这一劫再说。”

 

蔺晨把剩下的包袱往肩上一背,推着两人出了门,从怀中掏出大锁将闲斋大门锁上,拍拍手上的灰道:“就当是放年假了,咱们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有缘再见。”

 

“哎!等等!”

 

萧景琰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飞流拉着跑出半条街去,眼看着蔺晨冲他挥挥手,原地一转,化作一道青光飞远了。

萧景琰一阵糊涂。

 

这都什么事儿啊!

 

 

宵禁时分,闲斋大门前的街道一片寂静,巡街的兵丁走过这里,毫无异样,便又向别处走去了。不知哪来的野猫蹲在屋顶上打哈欠,嘴张到一半被一人从背后捂住,一声“喵”就发出了半句,抱着它的人在屋顶坐下来,看着月亮长长叹了一口气。

 

“劳碌命哦。”

 

萧景琰回到鹿苑山时,静太后正在后山伺弄药圃,一个侍女急急忙忙跑过来,喘着气道:“王……王……王回来了!”

静太后手中的水瓢“啪”地掉在了地上,侍女眼前一花,太后已经飞出去了。

萧景琰站在鹿苑山大殿里,背着的包袱都还没拿下来,他的后宫自然没有苦等多年的闺怨嫔妃,有的只是闲来无事念叨起孩子甚是想念的姨母姑姑,三三两两得了消息奔到殿前,莅阳长公主走在前面,拉着萧景琰的手左右看了一圈。

 

“哎呀!怎么这么多口子!又刻章了不是?教你母妃看见了,又要心疼。”

 

萧景琰解下包袱递到一旁的侍从手中,问道:“回来还没见到母妃,母妃在何处?”

 

“在后山药圃,没一天的功夫,她是不会回来的。”

 

“谁说的,”莅阳话音未落,静太后已经提着衣摆跨过了大殿门槛,看见萧景琰时微微抬起了手,面上的表情也不知是悲是喜,急匆匆走了过来,扶起要向她行礼的萧景琰道:“好好的,回来也不跟山上说一声,一点准备都没有。”

 

“回家看看,要什么准备,想母妃了。”萧景琰倒是会哄他母亲开心。

放下鹿苑山全家团圆其乐融融不提,再说琅琊山。

琅琊阁的确接到了少阁主一封飞鸽传书,原本阁中上下都以为是少阁主终于再一次玩够了打算回山修炼,不想信中半点没提回家的事,只是让他们查苍云山历代掌门背景和第一任供奉内廷道长的死因。

老阁主看完信几下扯碎了,把自己跟林燮下到一半的棋盘也掀了。

 

“不肖子!这么多年也不说回来看看他老子!倒净想着怎么使唤人!”

 

林燮端起茶来幽幽道:“蔺兄,输就输吧,借这个由头掀棋盘可不是君子之举啊。”

 

“胡……胡说!再来一盘!我一定杀得你弹尽粮绝!”

 

 

两处仙山安安稳稳,殊不知人间早已闹翻了天,半月已过,除夕将至,静王造反的消息传到了京城,城中顿时笼罩在株连静王党羽的血雨腥风之中,而闲斋自然首当其冲被官差查封,只是书斋的两位掌柜都不在,只有一间空空院落,官府下了海捕文书搜查这二人,自然是搜不到。一来二去正月都过了,京城这股血腥气还没压下去,静王的人马呈燎原之势向京城攻来,朝堂上一片惶惶,御驾旁的云中子半阖着眼毫不在意,侍立在他身后的太虚真的在神游太虚,不知哪个朝臣实在找不到发泄点,竟上书参了这二人一本,说他们尸位素餐败坏朝纲,应当立即革职查办,第二天早朝皇上把这本奏折撇下御案去,指着跪在地上的那位大臣骂道:“我看你才应该被革职查办!”

那大臣连连叩首,请圣上三思明鉴,被摘了乌纱拉出大殿时额前已是一片血红。

死谏的声音越来越远,众臣默默。

当今圣上命众臣退下,等到殿中空无一人时,他转过头去问闭着眼睛的云中子。

 

“道长,朕真的是真龙天子吗?”

 

“陛下乃紫微星下凡,命格非富即贵。”

 

二月初九,静王攻至京城城下。

百姓积怨已深,哄吵着要推开城门迎静王入城,朝廷出重兵看守城门,将闹事平民悉数斩杀于街市之上,血流成河。

二月十五,守城将官自杀,尸身坠于城门下,临死前大喊有愧于天。

二月十八,静王三攻城门而不下,令人远去鹿苑山,持鹿王萧景琰亲刻石章“长生”请他相助。

二月廿二,鹿王萧景琰抵达京城。

 

 

“怎么?这才回来多久就要走?”

 

静太后得了萧景琰要下山的消息,急忙赶到他的寝殿来,看见侍女正在帮他穿戴衣裳,便接过大氅替他系好了,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手臂,静太后忧心道:“你从外面回来,本就瘦了不少,这还没将养起来,就又要出去,可是要吃苦了。”

 

“母妃不用担心,只是故人有所托,要不了太多时间。”

 

萧景琰牵着马走到山脚,静太后也送到了山脚,母子惜别一番,萧景琰翻身跨马,向京城方向疾驰而去,在他身后的黄土烟尘中,静太后张望着儿子的背影,心中满是忧虑。

 

“那凡人争权夺利的事,可是你能承受得了的?这一次,不知又要遭多少罪……”

 


评论 ( 15 )
热度 ( 102 )

© 小楼月圆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