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猪猫的生日贺文,猪猫太太永远十六岁! @木头上的猪
并没有什么逻辑的战场描写练笔,没有清晰的时代和背景,也没有为啥展昭就是不能救白玉堂的理由……没错我就是很想写不能开城门的这个梗盒盒盒盒。
依旧写得很乱,_(:з」∠)_
泣血蝇虫笑苍天,孤帆叠影锁白练。
残月升,
骤起烈烈风,
尽吹散。
————
独臂的老兵向酒铺的老板讨来一酒囊的烧刀子,心满意足窝在城墙脚下那一小片还没被冬雪覆盖的砖石之上,烈酒入喉,在食道里划过一道长长的伤疤,不怕死的麻雀啄食着老兵鞋底的泥土,浅褐色的绒毛被寒风吹拂得轻轻摇动,老兵伸出满是冻伤的手掌轻轻拂过雀鸟的头顶,那小东西用黑豆一样的眼睛盯着他,片刻后展翅跳跃着飞向了城墙的另一边。另一边,展元帅刚刚下马,呵出一口清冽的白汽,蒙住了他因连日疲惫而倦怠睁大的双眼,眼前一道迷蒙的光亮里,白玉堂像个神祇那样拢着光走来,白色的盔甲在冬日的照耀下闪出银色的光。白玉堂扶住展昭,架着他走向军帐。
“睡觉了睡觉了。”
直到被军帐中的炭火烤化了知觉,展昭才打着哆嗦清醒过来,挂在正中央的羊皮地图上,一个一个刺眼的红点包围着这座小小的城池,狼窥虎伺,展昭听见战斗的号角在白色的荒原上响起,鲜血是妆点大地的唯一异色,融化了冰雪露出的土地被战士的血液浸泡得一片猩红。那面沉默着躺在地上的帅旗纹绣着他的姓氏,一个孤儿将它捡起裹在身上御寒,然后在大片大片的尸体中寻找食物和钱财,斑驳的姓氏裹不住孩子的身体,他露在外面的伶仃的腿骨上有野狗深深的牙印。
白玉堂坐在他床头,眼下是浓重的黑影,他拨弄着时明时暗的炭火,火光照在他脸上,好看俊俏的轮廓被劳累折磨得黯淡,唯有一对眼睛还是明亮的,瞳仁中燃烧着火炉倒映在其上的火苗。展昭撑着酸疼的眼皮注视着白玉堂的侧脸,看着阳光随性涂抹在他的脸颊,温暖得像两人初见时那个春日的桃花,少年裘马,还没开始,还没长大。白玉堂俯下身吻了他再也支撑不住的眼睛,在一片黑暗里,他说:“我去城外驻守,等你睡醒了,再去找我。”
展昭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点头,混沌中,他做了一个闲适的梦,吟风弄月拈花观雪,像他师父希望他过的那样,一个无忧无虑的武林人。
黑风城以前不叫这个名字,老人们说最开始,她叫安定。
安而定,兵戈不动,马肥草长,孩子们奔跑着放风筝,蜈蚣的那一只永远飞得最高,燕子排在下面,执绳的幼童急着放线,黑色的燕子飞出去,和其他的风筝搅在一起,越缠越乱,总角的稚儿仰头看着天上乱做一团的风筝,张大了嘴巴不知所措,展昭笑着走过去,轻轻一跃抓住了离地面最近的那一只,其他的也就一连串跟了下来,他盘腿坐在小儿们中间,耐心为他们解着乱麻。
然后,炮声响起,大地震动,草地被掀起一块块草皮,泥土和石子混合着撒在人身上,很疼。
有人在他耳边哭喊,有人大叫,有人晃动着他的肩膀,展昭睁开眼睛,赵虎松开攥着他肩膀的手:“敌军突袭了。”
很久以前,黑风城叫做安定。
展昭穿戴好盔甲,站在女墙之后,掌旗的兵丁竖起“展”字帅旗,展昭左右看了一圈,问赵虎道:“他在哪?”
赵虎犹豫了一阵,伸手指向城外不过百米处,展昭看见一道白影,像闪电,所过之处是倒下的敌人的血肉身躯。
很久以前,黑风城的城墙不是黑色的,那上面还长过草叶和花。
白玉堂的马不安地刨着地面,土块被它一层层翻上来,白玉堂安抚地拍着它的颈项,斥候一再回报,敌军离此不足百里。
五十里。
十里。
敌军将领头盔上的簪缨已经清晰可见。
白玉堂将攥在手心的银枪又握了握,三百士兵整齐肃立在他身后,白马扬蹄。云层撒下雪粒,砸在盔甲上的声音像古老宫廷内徐徐而奏的雅乐。亘古之前,这声音岂非便是雅乐的始祖?击剑而歌,弹槊而和,白骨敲打出的和音,血肉与箭矢摩擦出的余韵,绕梁的,是绵绵不绝的喊杀。
谁会把逝去的他们,写进帝王将相的史书?鲜血混合泪水碾作的浓墨,有多少会落在他们的故事里?千百年之后,白玉堂,还是白玉堂吗?
黑风城只有一座城墙,除此以外,没有任何防御,她却是这个歌舞升平的朝堂最后的屏障,而她的屏障,是白玉堂连三百兵丁的血肉之躯。
白玉堂勒紧缰绳,白马嘶鸣,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士兵颤抖着他的嘴唇,他太小了,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白玉堂看了一眼他瘦弱的肩膀,让他站到最后,靠近城门的地方,少年挺直了胸膛,他不害怕。白玉堂拍了拍他的肩背,提枪在手。
“敌人近在咫尺,我们没有退路!今天就是死!就是用身体去堵!也要把黑风城的城门堵住!”
很久以前,黑风城上的花,撒过少女思念情郎时流下的泪。
展昭看见白雪和血液纠缠,白玉堂盔帽上雪白的簪缨混合着污血变成一条泥泞的绳索,套在他的脖子上,松松而系,那个扣子等待着缩紧的时机。那是他亲手为他编就,用的就是他那匹白马的长尾,每一根都精挑细选,束在一起像一把无暇的光握在手中。
他看见白马喷着粗气,在主人的驱使下迎向敌人的长矛,黑色的长矛如同突出岩壁的尖石,苍鹰舞动着他覆盖层层羽毛有力的翅膀,在海浪拍击岸边最后一块未碎的磐石时盘旋其上,幽深的海底里沉睡的古国和随她一同陪葬的宝石熠熠生辉,苍鹰冲向那一片光芒,渔人跃入海中去阻拦,苍鹰却如利剑一般射入茫茫大海,顷刻间被海水吞没。
“快开城门!”
身后有人喊道。
“放白将军进来!”
“不能开!”展昭突然喝令,“城门是黑风城最后一道防线!不能开!”
“元帅……”赵虎看着城门下与敌军厮杀的白玉堂,汗水顺着他的额角,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流下。
“不能开!”展昭没有改变他的命令。
战争,从来就不是玩笑。
在最野蛮的厮杀面前,任何招数都没有用武之地。白玉堂将长枪横在自己马前,看着敌军举起了他的长刀。
“白爷爷送你一句话。”
“不知礼,无以立。”
两军交战,不告而袭,是为小人行径。
然兵不厌诈。
白马如一条入海蛟龙,闯进敌军阵营之中,这蛟龙的身后,是一面刚刚竖起的,崭新的,纹绣着黑色大字的帅旗,那上面写得不是别字,银钩铁画,锋芒尖锐。
展。
白玉堂长啸一声,银枪已挑下数人头颅。
展昭展元帅驾下,神武将军白玉堂。
枪尖刺进敌军的军旗,枪缨被鲜血浸透,血珠顺着高高举起的枪身划下,画出一道蜿蜒的血路,血路的尽头,那面破碎的军旗被钉在蓝天碧云间,燃烧殆尽。
夺三军之志,先夺军旗。
白玉堂横枪一扫,猛勒缰绳,骏马嘶鸣,马蹄向面前的敌人踹去,银枪已成一把银色的巨伞,笼罩在一人一马周围,敌军刺来的刀剑俱被打断,血肉横飞,大军气势稍弱,白玉堂再夺一旗。
古战场上响起阵阵号鼓,曾经为皇帝擂起的巨鼓余波不绝,穿越上千年的光阴,震荡到这一刻的战场之上,白云不散,白雪不融,蝇虫和苍鹰搏斗,苍鹰断了翅膀,失去了利爪和尖喙,它蜷缩在悬崖边最高的那块岩石上,拔去老化的鸟喙趾齿,静待重生。
白玉堂的眼睛被一个人的血雾蒙住,有人将箭矢送进了他的肩臂,银枪微抖,白玉堂徒手拔出了那根箭插进了弓箭手的颈间。
血流如注,银枪的枪杆已看不住本色,一个又一个血色的手印覆盖在其上,枪缨因缀满了污血而变得沉重,枪头底下,指向了下一个对手。他刺进那人的喉头,横扫而出,他因痛苦而张大的眼睛和他脱离了身躯的头颅一起,向另一个搭起弓箭的射手砸去,白玉堂几乎随后便至,捏碎了那人的喉管,他甩下手上的碎肉,又是新一波的攻击在等着他。
“元帅!开城门吧!”
展昭紧紧盯着那一处战场,一言不发。
黑风城,再无安定。
断臂的老兵对天吼出一曲荒腔走板的古战歌,歌里唱秃鹫蚕食着尚未断气的躯体。
白玉堂身后仅剩下不到一百人,而敌军刚刚得到了增援。
眼前是如蝼蚁一般占满了整片山谷的敌军,白玉堂微眯了一下眼睛,举旗的士兵已不再,他将帅旗绑在了自己身后。
展昭展元帅驾下,神武将军白玉堂!
白玉堂看见雪地上有一个赤脚行走的女神,她抱起死尸的头颅,亲吻那已经毫无生气的嘴唇,她将头颅化作冰晶,撒在宽广大地上,花种得了滋养,开放出初春第一个花苞。
花苞中有一抹银光闪过,白玉堂提枪便挡,敌军的长刀已抵到了他的喉间。
震耳的厮杀声瞬间响起,最原始野性毫无礼法的战斗再一次展开,敌军一遍一遍冲击着黑风城最后的防线。
——这不到一百人的护城军。
银枪饮血,白马遍体鳞伤仍在突进敌军之中,敌军的将领远远看着,高坡下,雪泥之上,那道比天地任何事物都还要白洁的身影,他的脸上是手下敌人的鲜血绘画成的图腾,就像久远到垂拱而治的年月时,被拜奉祈祷的祭司。
展昭扶着黑风城漆黑的城墙,手掌陷进岩石之中,耳边是帅旗猎猎之声,还有一面已经不能舞起,它裹在白玉堂的身上,和他是一样不能直视的耀眼。有敌军运来巨大的撞门木,每一下都像敲在他的心口,白玉堂拨马回转,银枪上下翻飞,撞门巨木失去了抬举的助力,颓唐地摔在地上,白玉堂一枪将它劈成两半。
展昭的一只手已经握上了剑柄,忽然有人按住了他的手,公孙策红着眼圈摇头:“阵前不可失帅。”
你只能,看着他,死。
因为你身后是黑风城数万百姓,是大宋半壁江山。
宫廷奏起的,是以将士白骨敲击而出的,古老颂歌。
不休战,战何以休,纵翻遍史书万册,字字血泪成河。
寒风骤停,大雪将至,白玉堂的长枪断折,白马已丧,他抽出了腰间的画影剑,转身之际已毙数人,而他的身后,只剩下黑风城斑斓的城墙。
还有一面,覆盖住他道道伤口,黑红已混淆成一色的帅旗。
敌军将领的马停在他面前,看似脱力的白玉堂突然砍了他的马腿,大宛良驹嘶鸣着摔在地上,白玉堂踏住了那人的胸膛,无数把刀剑长矛指向他的胸背,白玉堂咳出一口血。
“爷爷不是教过你,不知礼,无以立。”
他抬起头,看向那些横眉立目的人,青年微昂头颅,他的眼睛黑得发亮。
然后他斩下了手下败将首级,腔子里的血满满喷溅在他的胸前,掩过了数把长剑贯穿而出的血口。
你听,是鹰啸。
苍鹰重生了。
他的翅膀年轻有力,搏击长空,飞舞九重天上,傲视苍茫大地碌碌众生,蝇营狗苟。
他低下头来,画影剑穿过敌人的胸口狠狠扎进地上,他站立着,听见敌军撤退的声音,听见城楼上一声声嘶喊。
公孙先生蒙住了展昭的眼睛。
“开城门!”
“敌军退了!快开城门!”
“快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