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月圆

鼠猫赐我以魂,楼诚赐我以神。
诸葛先生粉,沈夜粉,埃尔隆德粉,后荣迷。
为做一个普通本分淡然的近代史学者努力中……划掉,不想做学者了,能读明白书就行……划掉,能看得进去书就行……划掉,能活着就行。

【鼠猫】【逍欢】胡言乱语无需听(整理了一些并没有什么卵用的脑洞)

#斜风细雨不须归#
#鼠猫#
钓鱼的猫,总没安什么好心思。
钓鱼的耗子,也未必是什么良善。

端午喝的雄黄酒后劲足,等到开封府的人从微醺里醒过神,门前插的艾蒿都枯萎透了。
展昭这天起得很早,站在院门前拨弄半死不活的艾蒿,残余的那么点清香溢了出来,从口鼻而入,冲得他神思透亮,展昭打了几个不大的喷嚏,节日里的懒散混沌就全都扫走了,浑身上下还是那么有劲。
夜里刚下了一场雨,小院门外的水渠里流起浑浊的小溪流,间或漂过一两缕不知哪家孩子剪下的五彩线,沉浮上下,锦鲤一般。
“天沉,还是没下透。”公孙策放下书卷,端起茶对着展昭遥遥一敬,“来碗茶醒醒神?”
展昭抬手接住房檐上落下来的水滴,在指尖碾了碾:“多谢先生,先不喝了,得回屋把那位叫醒。”
展昭的屋子不大,装饰得也简单,被褥是素得很的深蓝色,看上去冷冷清清。那位来了以后,搬来了一套绣云纹的锦缎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个结茧的蚕。
那位,眼下就这么结着茧。
白玉堂觉得自己应该是梦见夏玉奇了,慌慌张张地被他的竹剑追着抽,老头插着腰吼他,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火气。展昭掀起个被角,看见白玉堂密密匝匝排着汗的额头,叹了口气,给他裹了回去。
干点什么呢。
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南侠,庙堂里赫赫有名的御猫,在自己屋里转了两个圈后提了门后的笠帽鱼篓,盘算着去城外钓鱼。
展昭盘算好了,抬腿就出门,白玉堂在梦里躲着师父,对外界一无所知。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展昭甩出鱼钩去,在河边坐了有小半个时辰,天虽然还沉着,但比起早上要好很多,便是下雨也未必会有多大,展昭看着水面,心静如水。
琅轩以前教徒弟,让他拈豆子,一颗一颗地捡,展昭能捡好几斤。白玉堂看得直咬牙,感慨要是他,捡不到几十颗就能掀了桌子,夏玉奇难得的没嘲讽他,因为他也没那个耐性。
琅轩闭着眼,平放着拂尘,发带随风浮动,“这是我道家的,清,净。”
白玉堂小时候总担心琅轩把展昭教成个老气横秋的小道士,夏玉奇也担心,他师兄温吞性子,要不是功夫好在江湖上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展昭是没见过江湖险恶的,要是和琅轩一样的脾性放出去是要遭难的。
好在,展昭长成了他自己的模样。
巨阙比画影喝血要早得多。
那天展昭提着匪首的人头来到州府的大堂,惊得知府坐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偏偏这温润青年还一脸的关切要去扶他,知府哆嗦着道:“不,不敢当……”
白玉堂后来才知道,笑得险些满地打滚。
江湖人说,展南侠嫉恶如仇,你若是良善,他以礼相待,只觉如沐春风,你若是恶徒……
呵呵。
鱼咬钩了。
展昭提竿,钩下坠着个一寸多长的鱼,活蹦乱跳地甩尾巴。
展昭忽然抬手蹭了蹭脸,有水珠蹦上来了。将那鱼放进鱼篓后,展昭又蹭了蹭脸,抬头看天,原来是下雨了。
端午哭屈子,老人们信誓旦旦地解释这几天的阴雨连绵。
大大小小的雨滴银针一样落下来,无根之水砸得河面一个个小坑。
“钓鱼的猫。”
白玉堂小雨天里没打伞没戴笠,摇着扇子一步三摇。
展昭一转头,扇面上一排大字撞进眼里:
风流天下我一人。
“五爷也来钓鱼?”
“一寸来长的鱼苗苗都被猫叼了去,五爷还抢什么。”
白玉堂晃到展昭身边,蹲下身来翻看他的鱼篓,伸手戳那垂死挣扎的鱼。
“下雨了。”
“小雨小雨,”白玉堂摆摆手,好似想起什么笑道,“方才看到公孙先生在晒书。”
“哦。”展昭应了一声,反应过来也笑了,“作孽,还不快回去帮着收。”
白玉堂又摆摆手,“不忙,我让白福给看着了。”
“那五爷这是……”
“恁好天气,陪我散散步。”
“好天气?”展昭仰头,雨水砸下来落进他口中,有点甜,“的确好天气。”
斜风细雨不须归。

卢珍磕磕绊绊跑过来,一把揪住了青年的衣摆。
“糖!”
青年蹲下身,在怀里摸了摸,掏出来一纸包的灶糖,“悄悄拿去吃,别叫你娘知道。”
卢珍有了糖就不管别人,埋头啃得欢,青年的叮嘱也不晓得听没听见。
“啪!”石子擦着耳边而过,青年抬头,面前一人合抱的大树枝条摇晃,那人斜坐在枝杈间,若不是一身蓝衣乍一看周身气度神情险些叫人喊出一声五爷。
“我可拿住了你的把柄,赶明告诉大嫂,让她治你。”
青年站起身,掸掸下摆灰尘,“自古猫儿多奸臣,不假。这构陷忠良的本事便是庞太师都要让上三分。”
小指挑的酒坛摇晃数下一翻手已经稳稳托于手心,拍开泥封,酒香清冽。
“猫舌头且伸过来,干娘新酿的好酒让你先唱。”
三月春风拂面不觉寒,展昭侧坐树上一腿垂下随风而摆,姿态安逸闲适。
“好。”
#闲敲棋子落灯花#
#鼠猫#
卢珍放下一个黑子,盯着棋盘看,小眼睛十分认真,对了眼。
白玉堂吹了一口气,卢珍盯着的东西晃了两晃,“哗——”,十多个黑子搭起来的棋子塔倒了。
“小叔小叔!!”卢珍的小手拍着桌子,白玉堂目的达到,转过身依旧翻着手里的那本书,冷不防卢珍揪住了他的袖子,“展叔呢?”
白玉堂“哼”了一声,脸色可见地黑了下来,“猫啊,被水拦道上了。”
岁到立夏,白玉堂在陷空岛避暑山庄里栽种得热热闹闹的竹子都亭亭玉立了起来,一眼望去一片绿莹莹的青翠,看着身心都舒畅。白玉堂歪在竹屋凉塌上喝冰镇的酸梅汤,卢珍手脚并用地爬上来,推着白玉堂的大腿让他给自己挪个地方,他这没正型的小叔揽他入怀搓揉一番,欠了欠身子让卢珍窝在了他旁边。卢珍自己玩自己的手指头,玩得不亦乐乎。白玉堂半躺着闭目养神,盛夏的知了嗡嗡嗡地叫,蝉燥林愈静,听着就想睡,白玉堂伸手虚虚护着卢珍,一放松沉入黑甜梦境。
“好眠无梦。”
展昭翻过一页书,书页翻动声音微弱,但习武之人五感灵敏,这一点声音被白玉堂听了个清楚。
“看完了?”
“所剩不多。”
“觉得如何?”
“文风犀利,用词豁达,每篇文章虽则短小,但精悍,发人深省。”
白玉堂磕着手头摸到的石子,“夫陈生耻于同妖,然鹤以德报怨,是以鹤为君子,生为小人,不知圣人教化是以此用耶?”
展昭合上书笑道:“此人叫板圣人,实在厉害。”
“不过是求不到功名的腐儒,”白玉堂抢过那本书,略翻了翻,“《白梦杂谈》,白日做梦?五爷可做不出。”
“好眠无梦。”展昭理了理矮几上的棋子,“这人日日睡不好,做出些稀奇古怪的梦来,自然能写出这书。”
“五爷悠闲得很。”白玉堂原本半倚着矮几,见展昭收拾棋盘,便撤了胳膊坐直了身子,忽听窗外传来大相国寺钟声悠悠,一阵古意涌起,白玉堂拍了拍展昭手臂,“手谈一局如何?”
展昭隔着个矮几和白玉堂相对而坐,略抬了抬眼看他:“展某不会。”
展昭是真的不会下棋。
展家大哥是个颇有几分魏晋遗风的文人,总是衣带飘飘地半靠着隐几而坐,念几句不着边际的玄言诗。
展昭是大哥带起来的,七八岁上背着琴和大哥踏寻古韵,在山林里找奇石为琴塌,席地而坐,弹琴长啸。
弹琴的是展昭,长啸的是他哥。
展家大哥潇洒恣意地把展昭拉扯到了十一二岁,开始教他下棋。
展昭不会,怎么都学不会。
展昭学东西非常快,除了下棋。展家大哥看着弟弟水灵灵的大眼睛,最后还是放弃了教他下棋,再者说,孩子能文能武,不会下棋也不是什么缺点。
琅轩真人接手了展昭的时候,打听清楚了他不会下棋,道长觉得围棋之道阴阳其中,实在是道家必不可少的入门佳品。
展昭思虑片刻,“师父,要不我不入道教了吧,您看魔教怎么样?好像不用会下棋,都不用会写字呢!”
那天琅轩倒提拂尘追得展昭绕着院子跑。
“噗。”白玉堂拍着膝盖大笑,“好你个展昭,怪不得你师父看着要比我师父老得多。”
“我师父看着老,是因为他以前自废过修为。”展昭眼神一黯,复又清明,“不提这个了,下不了棋,你且做什么?”
“去街上给珍儿买点玩意,”白玉堂忽然一转身,按住桌上的棋盘,“不如就把这棋子给他,他也到了该学的年纪了。原本是觉得这黑子放在灯下照黑中透绿,如同你这猫儿眼一般,既然你不会,留着也没什么用处,我先带回去给他玩,再抢了他的虎头鞋送来给你。”
展昭打开白玉堂用来包棋子的布包,将棋子一颗颗捡了回去,“棋子拿去,虎头鞋就用了。”
白玉堂随手一抓,将那布包打了个结,提在手里,蹬着窗沿跃出窗外:“过几日若是暑热难耐,且来我陷空岛的避暑山庄躲一躲,猫儿都怕热,你这御猫相必也逃不脱。”
展昭背着手踱出门外,突然抬手飞出一个袖剑,白玉堂凭空而起跃到半空,脚尖一点袖剑借着那点力翻出院墙,“五爷备下美酒香茶,静候大驾!”
“啰嗦。”展昭碾了碾手指间夹住的白玉堂那一瞬间飞出的棋子,白子纯白如奶,莹莹如玉,看得出来是好东西,“败家。”
白玉堂一觉醒来卢珍正玩到自己第八根手指,抬头看了看自家小叔,卢珍挪了挪身子。露出他用棋子磊的塔,“好看吗?”
白玉堂吹了一口气,塔林里倒了大片。
“好看。”

白玉堂所觉得古意,大概就是竹林竹海里,最幽静的那个地方摆一张竹榻,来一次庄周梦蝶。
此时若是有个知己好友在一旁或是吟哦诗句,或是赏玩字画,古意更胜。
可惜现在白玉堂身边只有个豆子大的卢珍。
卢珍揪着小叔的袖子闹了一会儿,自己安静了下来,小院重归寂静。
白玉堂略等了等,觉得精神不错,遂换了个姿势躺着,打算再睡一觉。
“五爷!”白福从外面跑进来,看见他家爷还在睡,心急地把人扯起来,“展大人来了。”
“可算来了。”白玉堂站起身来,掸掸衣摆,“五爷的酒可都要淡了。”
#9475#
陷空岛三面环水,一面挨着芦花荡,初夏一到,水汽清凉,让人舒爽不已。但万事总不是十全十美的,入了伏,天干地燥,亦或梅雨连连,刚湿了的地皮转眼就被晒干,木板桥被蒸得发烫。
蒋平撑不下去,在湖里闷头游了几回,偶然抬头换气,就看见他家那个平时连点衣服边都不舍得湿的五弟少爷挽着裤腿坐在岸边,膝盖以下全没在水里,晃晃荡荡弄着一波波水纹。
“呦!老五!你也舍得下水了!”蒋平游过去,撂了一把水泼上去,白玉堂没躲没闪,就着这一捧水洗了个脸,鬓角湿透了粘在脸上,衬出个鹅蛋脸来,像那些妇人女子梳的什么妆。
蒋平眼珠转着想,白玉堂抬腿轻踢他一下:“四哥,还想着白春花呢?”
白春花算是蒋平和白玉堂的一个秘密,当年为救人躲避官差追捕,蒋平不知道在哪弄来一套女子服饰硬是套到了白玉堂身上,自己也妆作了媒婆一般的人物,摇着羽扇上下打量了白玉堂一番:“不俗!不俗!颇有几分姿色了!”
白玉堂当然没饶了他。
眼下时过境迁,蒋平捏了捏下巴上的半寸鼠须,啧啧感叹,“可惜可惜,美人如花隔云端。再也见不着喽!”
“水耗子!”
五爷怒从心头起,随手捡了块石子砸将过去,蒋平脚蹬水岸,后仰入水,咕嘟嘟冒出几个气泡来,再没了声音。
白玉堂正奇怪,低头去找,忽听岸上有人叫他,抬头看去是他三哥徐庆,徐庆手舞足蹈地跑过来喊道:“老五!南山的那块地皮买下来了!大哥叫你去商量建避暑的别院!”
白玉堂回头瞥了一眼水面,缩回了一条腿找到鞋袜套上,一面应道:“就来……”
话音未落,水面乍破,蒋平从水底窜出来一把揪住了白玉堂的胳膊向下一拽。
“哎哎老四!”徐庆眼看着白玉堂半个身子进了水,伸手去拉,还没等他下去手,眼前一道白影晃过,白玉堂已稳稳站在了岸边,可怜一身琉璃纱的好料子衣服,湿哒哒地滴着水。
“老五,凉快了吗?”蒋平趴在岸边笑眯眯地看他。
“你可等着,我要是在避暑别院里给你留了房间,我就不姓白!”
“哎呀,”蒋平扯了根草叶叼在嘴里,“我是无所谓,哪怕睡在水上面呢,可是你四嫂啊,没房子住她就得往外跑,往外跑就得给你相媳妇,哎听说展昭有个待字闺中的表妹?”
白玉堂的脸越听越白,干脆一跺脚纵着轻功扶风而起。
跑了。
“没完了你,”徐庆躲在岸边撩水泼蒋平,“他就怕你和大哥,你还逗他。”
“抓紧逗吧,”蒋平摊平了身子飘在水面上,“赶明可就逗不着喽。”
“嗯?怎么?”徐庆没听懂。
“什么怎么,老鼠去舔猫鼻子,迟早得遭殃。”
徐庆挠着头还是没听懂,蒋平泼他水:“自己回去琢磨!”忽而一缩身,又沉进了水里。

#9475#
避暑的别院建得很快,前前后后不过小半年的时间,然而盛夏已过,这处庭院就成了无用之地。
临近秋收,有些租子也到了期限,四鼠各忙各的抽不出身,是以别院修好了许久都没顾得上看一眼,只打发了实在无所事事的白玉堂去修整修整。
白玉堂当然不会自己去,特意问了几位嫂嫂,嫂嫂们比哥哥们还要忙,整个陷空岛上上下下仆役家丁乱七八糟的结算也都排在了秋后。闵秀秀折腾了一天,傍晚时分才腾出空来见见她的小叔,白玉堂在大哥院子里逗了一天的卢珍,看见大嫂总算出来了,赶紧凑上前去,其他几位嫂嫂也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个个神思倦怠的样子与闵秀秀围坐在石桌旁,白玉堂左看右看,总觉得这几位困则困矣,打牌的心思却还在。果不其然,三嫂子身后的小丫头抱着一副牌过来铺开了,白玉堂斜倚在廊凳上,眼看着没人搭理他,也不晓得是不是这几位把他忘了,便伸手将闵秀秀的一张牌扔了出去引起了几人的注意:“五弟我明日去避暑别院,几位嫂嫂同去吗?”
“不去。”
“不去,累都累死了。”
“不去,秀秀,你这牌出的好。”
“不去,嗨,老五出的。”
白玉堂一拢折扇,倒退着要出院门,卢珍从外面急火火地冲进来一头撞在他背上。
“哎老五,你把他带上,省的在这添乱,记住,看着他把马步扎好了,一天半个时辰,还有先生教的书!”
卢珍憋着嘴站在白玉堂旁边,可怜巴巴地扯他的袖子,白玉堂微躬着身子行礼答复,一抬手拽住卢珍领子拎着他走了。
卢珍扒着白玉堂的胳膊荡秋千,忽然道:“小叔,咱们把展叔叔叫去玩吧。”
“猫?”白玉堂空着的手摸摸下巴,“也好也好。”
是时候再挖一个通天窟了。
汴梁开封府,展昭坐在灯下拆信,信是下午时分陷空岛那边的信鸽送来的,轻轻薄薄一小卷,想想都知道是谁寄的。
万事俱备只欠御猫,陷空岛避暑别院知节堂静候。

#逍欢#
#闲敲棋子落灯花#
#9475鼠猫衍生#
李寻欢磨磨蹭蹭落下最后一颗棋子,堵死了自己最后一口气,看着胜败分明的棋局,李寻欢一摊双手:“杨左使棋艺高超,李某实在惶恐。”
“半月不许饮酒。”
杨逍收敛黑白棋子,颗颗砸在棋笥里劈啪作响。
李寻欢苦着脸听他复述约好的赌注,真是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探花文武双全,区区围棋不在话下,不料杨左使也不是粗人,几手棋招下来逼得李寻欢缴械投降,先前信心满满的赌约倒回一剑。
“好了,吃饭吧。”杨逍拍拍李寻欢的肩膀,那人趴在桌上,苦大仇深的。
山中岁月长。
昆仑山之清幽天下闻名,李寻欢初来时看见那一片云海,极目远眺不见边际,悠悠青山若隐若现,偶有鹤鸣回荡山涧,空灵缥缈。
心旷神怡,唯有心旷神怡来形容。
时光匆忙而过,算算来此处竟已半岁有余。
李寻欢寻了一块干净的青石,踞坐其上,对着茫茫云海,出起了神。
“想什么呢。”杨逍不知何时从屋中走了过来,轻拍他的背,“此间风大,不要久留。”
“没想什么,只是想起了你我来这里时的情景。”李寻欢枕着自己屈起的膝盖,歪着头看杨逍。
杨逍背着手咂摸了一下昆仑山傍晚的清风,顺手从身旁的一棵树上扯下一片绿叶来。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一曲相思,婉转而起。
李寻欢放眼九天星河,俯瞰幽幽山涧,心头亦是千回百转。
两人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守,不过短短数年。人生无常,世道坎坷,不如抽身而退,霞友云朋,归老林泉。
此意一出,杨逍便备下了车马行囊,自己赶车,载着病歪歪的李寻欢踏上了回昆仑山休养的路。
路程遥远枯燥,杨逍时不时寻来树叶吹上那么一曲,李寻欢倚着车门静静听着,叶音青涩,透出那么点苦味来。
“这曲子真苦。”
“是你嘴里苦。”
“还不是你的药苦。”
“良药苦口嘛,来来,再喝一壶。”
李寻欢闭着眼喝那一葫芦苦药,耳畔就听杨逍又吹起了那个调子。
吹来吹去,怎么也不变,杨左使无奈道,就学过这么一首。
——可有名字?
——没有。
——那……相思如何?
——何解?
——相思何日重相见,山远水偏长。
杨逍摇摇头,“山远水长,不也有走尽的时候?”
夜半月圆。
李寻欢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披衣下床,看见窗外月光皎洁,便来到院中想要一赏月华,不料有人早早等在那里。
“起床也没发现我不在?”杨逍迎着月光坐在院中,看不清的脸庞莹莹如玉。
“我只道你去偷酒了。”
“我又不是你。”
石桌上尚留着一盘残局,鹤型烛台侍立一旁,在棋盘上砸出点点烛泪来。
李寻欢坐在杨逍对面,伸手拈起一颗棋子把玩,“人上了年纪就睡不着了。”
“剩下的时间短了自然就珍惜起来,”杨逍摞起了摇摇欲坠的棋子塔,“我这人年轻时也是日日辛勤,总觉得不可偷懒。”
“哈。我倒是正相反,偷得浮生半生闲。”李寻欢的笑容融在月光里,眼角的皱纹都隐没了不少,看着年轻起来,好像依旧是个青春年少的富家公子。
杨逍推到了棋子塔,叹道:“没你觉悟的这么早,到了这把年纪才知道,蹉跎岁月,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好好将养,你还能再多蹉跎几年。”
杨逍挑眉:“你若是能不喝酒,我也能少操些心,真的多活几年。”
“烦劳左使挂心了。”李寻欢打趣地拱手而谢,“但若是没有酒,你我活着又有什么意趣呢?”
“好好好,半月禁酒令作废,何苦说这么多。”杨逍挥挥手,打发了这酒鬼。
李寻欢心愿已成,满足地从袖口掏出一小壶酒来,“万事齐备。”
杨逍突然夺过酒壶,仰头便饮,喝下去了大半壶,“好酒,吃独食可是要折寿的。”
李寻欢抢救不及,一锤手心,“哎呀,失策失策。”
二人笑声朗朗,惊落几滴灯花,绽放于棋盘棋子之上,凝合了阴阳。
杨逍握住李寻欢的手,热度传过去暖人肺腑。
李寻欢扔下把玩的棋子,困意袭来。
杨逍抱起他,几步走到屋门口,不知想起了什么回头望向院中石桌。
月华如练,笼罩残局,一时夜色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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