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月圆

鼠猫赐我以魂,楼诚赐我以神。
诸葛先生粉,沈夜粉,埃尔隆德粉,后荣迷。
为做一个普通本分淡然的近代史学者努力中……划掉,不想做学者了,能读明白书就行……划掉,能看得进去书就行……划掉,能活着就行。

【蔺靖】思个凡咋就这么难呢(七)


 

三月细雨如酥春风满面吹,鹿苑冻了一冬的冰雪开始融化,水滴下来汇成小流,沿着曲折的渠道融进小溪里。

小溪里有鱼,浮到河面看一看,忽然坠下去,藏进水草中,有个影子慢慢映在了被小鱼惊动的水面波纹上。

是头鹿,成年公鹿,有漂亮的鹿角和光亮的皮毛。

公鹿探下头去,伸出鹿舌喝小溪里的水,喝两口晃晃尾巴,看起来心情不错。

也不知他喝了多久,身后来了一位妇人,那妇人衣着颜色虽单调,却是上好的材质,佩戴的首饰也绝不寻常,又有娴雅的气质相衬,见之忘俗。

 

“景琰。”

 

公鹿抬起头,抖抖耳朵,倏忽间化作了一个人,是位公子,眉眼英气,鼻梁高挺,是个好相貌。

 

这人就是萧景琰。

 

当年萧景禹说他金质玉相,竟是一点都不错。

萧景琰成年后容貌和少年时大不一样,就气质来说也多了几分令人安心的成熟。静妃拉着他的手左看右看,末了拍拍他的手背:“好孩子,你算是长成了。”

 

鹿苑这些年没有鹿王,也难得没有其他妖怪趁虚而入,静妃叫人打听,原来是下界不怎么太平,大家都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修炼,也没那个开疆扩土的心思了。

静妃是个有魄力的母鹿,她知道老鹿王的几个孩子私奔的私奔,另立门户的另立门户,剩下的不是醉心书画不理朝政就是思凡思得遍地是娃恨不得扯了妖骨下山当人,算来算去,就剩萧景琰一个能当鹿王的了。

于是和长公主及宸妃商量了一下,凝了法力封了个洞,让萧景琰安心修炼,等到大成之日,登基主事。

 

其实所谓的登基,也不过是把满山的妖精能找来的都找来,大家一起开个会,宣布一下以后鹿苑有了新鹿王,你们又有人罩着了,回去安心修炼别惹事,然后散会。

萧景琰坐在上面受百妖朝拜,心里想的却是等到仪式一完就下山看看。

当年的蔺先生现在估计已经转世了好几次,长兄的子孙怎么也要传到第三代了,只怕是物是人非,徒增伤感。

 

新鹿王萧景琰在登基第一天就满面发愁,似是为了鹿苑的将来沉思。

 

百妖暗自赞叹,看看,这就是我们的鹿王,多么的有帝王之相。

 

仪式结束,按规矩要开家宴,静妃早就备好了萧景琰爱吃的东西,满满地给他摆了一矮几。

其他参宴的就是鹿苑为数不多的那些皇族。莅阳在老鹿王在时,每每饮宴都是半杯酒喝完就醉,然后想到离她而去的夫君,继而泣不成声,老鹿王烦不胜烦,也顾不得她是自己的亲妹妹,直接撵了回去,不许她再进家宴。

 

人都说老鹿王薄情寡义,是个成仙的好胚子。

 

萧景琰自然不像他父亲,家宴便是家宴,哪有不让姑姑参加的道理?新鹿王恭恭敬敬地亲自把莅阳请了来,宴会上又礼数周到地奉了酒。

莅阳经过这么多年,已经不再动不动就悲痛欲绝。谢玉就像她的一段美好回忆,被她藏在了记忆深处,闷了就翻出来看看,想想当年夫唱妇随的日子,心底那道伤口竟也慢慢愈合了起来。

所以这次的家宴莅阳吃得开心,宴会结束了从脖子上摘下一个同心玉锁硬是要萧景琰戴上。

萧景琰知道那是谢玉和莅阳的定情信物,不敢收,莅阳自然没他力气大,但他也怕伤了姑姑,两厢僵持。

静妃笑道:既然你姑母喜欢你,给了你,就收着吧。

莅阳点点头,我没喝醉,就是送你的。

 

莅阳说这同心玉锁一分两个,用一点法力就能开了锁分开玉环,以后若是碰见心怡的人,给她一个,你留一个。

 

萧景琰坐在灯下翻看手中的玉锁,看那玉在灯下光泽圆润,触手生温,实在是好东西,只是真不知道能给谁,叹口气,揣回怀里。

坐在矮几对面就着萧景琰赏玉灯光绣荷包的静妃听见他的声响,头也没抬道:“怎么?你才多大?愁什么前路。”

母亲最是懂儿子,只凭一个动作,静妃就猜出了他的心思。

被窥到心思的萧景琰像小时候那样睁大了眼睛盯着母亲,做出讨好的姿态:“是,母亲说的是。”

静妃嗔他一眼:“做了鹿王的人了,还是一股孩子气。”

“在母亲面前,景琰永远是头收不回尾巴和耳朵的小鹿。”

“贫嘴多舌,该打。”

静妃伸出手,极轻极柔地拍了一下萧景琰的脸,手放上去却没拿下来,顺着线条俊朗的脸庞摸到了头顶。

 

“一眨眼,景琰竟是这么大了。”

 

萧景琰握着静妃的另一只手。

 

“母妃还是如我少年时一般姿容昳丽。”

 

 

梅长苏搬开碎石,给自己清了一条进山洞的小路后提着扒了一半豆子的小框走了进去,不多时,声音从空旷的山洞里带着回音传出来。

“蔺晨!你蛇皮蜕哪了?”

 

“你自己找吧!后面一点!”

 

蔺晨手里举高了一个装炒青豆的碟子,逗得飞流止不住地往上蹦,可总是差那么一点够不到,气得孩子直跺脚。

 

“找到了!”

 

蔺晨躲着飞流气急了挥过来的拳头,尽管左右晃得厉害,手里的碟子却未曾有歪斜,一颗颗炒得入味的青豆安安静静躺着,也不知最后能入谁腹。

 

梅长苏扯着蔺晨蜕下来的蛇皮从山洞里走出来,揪着一处翻看,满面疑惑。

“你长胡子了?”

“胡说八道!少爷我可一直是保持着清爽干净的形象,怎么会有胡子?”

梅长苏将那一处蛇蜕翻给他看:“毛。”

蔺晨放下手,将碟子还给飞流,飞流一把抢过,躲得远远地冲他吐舌头,吐完了又忍不住好奇凑过来看他和梅长苏在研究什么,一眼看到蛇鳞上几根白色毛发,被吓到了般惊叫着跑开了:“龙!龙!”

“什么龙?”蔺晨接过蛇蜕,摸着下巴细细琢磨一番,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长出了这东西,且蟒蛇本就不生毛发,现下突兀地长出这两三根,看着实在诡异,遂丢回给梅长苏道:“肯定是我在山上闷得太久了!长毛了!你拿回去洗干净剃了照样入药。”

“不要。”梅长苏丢开蛇蜕,颇有些嫌弃,“你下山的频率还低吗?谁知道是不是在山下惹了什么脏病……”

“梅长苏!我以《琅琊周刊》主编的身份命令你不许侮辱我的人格!再说了,我那叫以文会友,这几百年,我认识了多少凡人文豪才子佳人啊,我可是从来都以礼相待……”

梅长苏一手拎着小框一手扯着蛇蜕,扭头扔下蔺晨自己在那里指天指地赌咒发誓清白之躯,走到一半放开嗓子喊了一声。

 

“飞流!回家吃饭!”

 

震彻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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