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月圆

鼠猫赐我以魂,楼诚赐我以神。
诸葛先生粉,沈夜粉,埃尔隆德粉,后荣迷。
为做一个普通本分淡然的近代史学者努力中……划掉,不想做学者了,能读明白书就行……划掉,能看得进去书就行……划掉,能活着就行。

【沈谢】【现代AU】男人的友谊是从坦诚相见开始的(1)

搓澡是门技术活。
力度,角度,位置,乃至于跟客人聊天的方式。
沈夜第一次搓澡是在十二岁,替他搓的师傅是个精瘦精瘦的老头,休息的时候在大堂里抽烟,很熟练地吐烟圈:“搓澡和读书差不多,不是谁都能搓的,也不是谁都能搓好的。”
开口一股大师范。
很神圣。

烛龙大学录取结果出来没多久,沈夜大学同学叶海打过来一个长途:“老沈啊,我老师的孩子考到你们大学了。”
叶海的老师是个姓谢的教授,夫妻俩都是顶尖的技术人员,深入大西北研究火箭之前把还在上初中的儿子托付给了叶海,叶海领着谢衣送老师上飞机那天小孩绷着小脸,谢夫人抱着他,哭得不能自已,谢衣撑了一会儿,拍拍他妈妈的背:“快走吧,飞机要起飞了。”
回去的路上,叶海觉得谢衣需要大哭一场,不然实在不像个小孩,于是他把因为成功开导了妹妹而成为儿童之友的沈夜拐到家里来跟谢衣面对面坐着,半个小时后,一言不发的谢衣扑到沈夜怀里嚎啕大哭。
“你把他吓哭了?”
“闭嘴。”
沈夜接到叶海这个电话时正忙着编写学术专著,两手抱着资料夹着电话坐在图书馆爬书架的梯子上听那头的叶海絮絮叨叨地细数谢衣的生活习惯,沈曦突然从左边书架的空挡里冒出了头:“哥哥!”
沈夜噼里啪啦地摔在了地上。
“喂?老沈?喂?还活着吗?”
这个世界对我有恶意。沈夜揉着腰领着沈曦边走边想,沈曦帮他捧着一摞书,倒着往前走,二十四岁的少女亭亭玉立开朗活泼:“哥哥,我谈恋爱了。”
沈夜又噼里啪啦地摔了一次。
桑拿房里,瞳画着圈儿在烧红的石头上浇水:“有趣,她已经二十四岁了,为什么不能谈恋爱?”
沈夜用湿毛巾捂着脸,声音发闷地传出来:“太突然了。”
“很突然吗?真不巧,差不多全校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沈夜拒绝噼里啪啦地摔在滚烫的桑拿房地面上:“这个世界果然对我充满了恶意。”
“哦豁。”

烛龙大学的教授们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聚会必去洗浴中心。
葛山君跟着泡了几次,自觉一身白肉马上要泡蜕皮了,挣扎着把剩下的优惠券塞给了沈夜,说什么都不再跟着去。
至于沈夜,十分愿意助人为乐,瞳有轻微的强迫症和洁癖,因此沈夜最愿意看到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绷着神经泡澡的样子,正愁门票太贵花钱买乐子看不值,打瞌睡就有人送了枕头来,一大把的优惠券足够两人洗上半个月,当然,瞳知道了沈夜非要拉着他去的真相后没轻饶了他,此乃后话。
今天是烛龙大学开学前最后一次聚会。
沈夜曾问为什么各位教授哪怕开很久的车也要专门来这个学校对面的洗浴中心洗一通,哲学系的教授说这是和旧我告别,迎接新我。众人点头,然也然也。
沈夜又问到,那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
数学系教授说,这里性价比比较高。众人再次点头,正是正是。
清和突然顶着毛巾从水底冒出头来:“我点的香片呢?”浴室门打开,有人从外面递进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茶壶茶碗,靠近门的人接了一把,托盘就飘在了水面上,一路曲水流觞一般划到清和面前。
清和摘下头顶的毛巾搭在脖子上:“多谢。”
这就是性价比所在了。
这家洗浴中心和烛龙大学新校址同年建造,是各位教授看着成长起来的,感情深厚。店老板姓茶,名小乖,人如其名,为了稳住这帮长期客户,不惜一切代价满足他们的各种要求,除了黄赌毒。
清和慢慢喝了一杯茶,又沉了下去,只露了半张脸在水面上,长发被水冲开,以他的头为中心成半圆状飘荡,看着很像半圈荷叶托着朵半开的莲花。
沈夜盯着看了一会儿,手痒痒得想把不知道哪个人的荷花香皂放在清和头上,可惜还没等他动手,便有人捷足先登了。
“老师,醒醒。”
夏夷则衣冠楚楚地出现在这里简直是个异类。
清和睁开一只眼睛:“何事?”
“工校长等你写录取通知书,等得快发狂了。”
“如此,发狂时再来找我。”
“明白。”
然后夏夷则走了。
他居然走了!
沈夜“蹭”地从水里站起来,带着一身水珠爬到池边上,被瞳一把拽了回来:“急什么?”
“通知书!”
“有谢衣的?”瞳忽然睁开眼睛,也迅速地爬上了池边。
等到他们俩走进了更衣室,剩下的人才反应过来。
“谢衣是谁?”
“新生吧。”
“什么新生这么受重视?”
“大概,”清和倒净最后一滴茶,晃了晃空壶,“是像夷则一样的孩子吧。”
众人恍然大悟,“哦,水表家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夜书法临的是魏碑,笔划严谨,朴厚灵动,有十几年的功底,写出来只有一个词来形容,漂亮!
“瞳,‘谢衣’这两个字怎么那么难写。”
沈夜换了衣服,西装革履,灰蓝色衬衫下摆紧扎在黑色皮带下,上半身就呈现出了一个完美的倒三角,然而此时他和瞳都没那个心思去欣赏。
“你不是一直说你写字很漂亮?”瞳快把清和的办公室翻得底朝天了,也没找到他藏起来的那块李廷珪墨,倒是在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一堆清和用了一半就随手放起来的一得阁墨汁,这些墨都是清和遗忘了的陈墨,拧开瓶口干得片片飞屑的墨盒,瞳向瓶子里瞅了瞅:“干了。”
“每年他都说墨汁不够用,每年夷则都给他买一箱子,到头来不过是旧的忘了放哪只好开新的。”
“你还有心思嘲讽他,”瞳打开清和办公桌下的纸盒,拿出一罐新的墨汁来倒在砚台里兑水调匀,“你的毛笔每年也都买一箱子。”
沈夜拿起狼毫饱沾墨汁,一笔落下再无动静。
“很好,我们来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不是说你的字写的很好看吗?写啊。”
谢衣并不知道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有两个他已经忘了是谁的人在为他的通知书发愁,此时他正乐呵呵地啃着梨看他的叶大哥手忙脚乱地帮他收拾行李。
“北方天气冷,要带着毛衣。”
“冬衣不能带,不顶用,去了那边买羽绒服吧。”
“书……你带几本比较好?这个是绝版啊,烛龙会有吗。”
“我觉得吧,”谢衣嚼着梨打岔,“你把家打包一下,就差不多了。”
叶海擦着汗抬头看他,伸手夺过他啃了一半的梨:“嘴里有东西不要讲话,罚你剩下的给我吃!”
谢衣擦擦手上的梨汁,盘腿坐在行李箱旁的地板上翻看那一堆被叶海挑选出来的书,叶海一边整理他的衣服一边问他:“你还记得沈夜吗?”
“谁?”
“这么快就忘了啊,你小时候还在他怀里哭过呢。”
谢衣一拍书:“哦!那个!”
“想起来了?”
“安哥拉兔!”
“……什么玩意?”
叶海后来上网查了安哥拉兔,回想了一下当年沈夜放荡不羁的一头自来卷发,忍不住笑出了声,叶海感叹,小孩子看人永远能抓住重点,尽管这个小孩子都可以过五四青年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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