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月圆

鼠猫赐我以魂,楼诚赐我以神。
诸葛先生粉,沈夜粉,埃尔隆德粉,后荣迷。
为做一个普通本分淡然的近代史学者努力中……划掉,不想做学者了,能读明白书就行……划掉,能看得进去书就行……划掉,能活着就行。

【鼠猫】布尔乔亚的叛逃(1)

warning:穷,非常穷,的五爷
粗口,脏话,压力很大的生存处境
————
“操你大爷又掀我摊子!”

穿背心的青年踩着一地的瓜果蔬菜,手里的西瓜刀笔直指向低头开罚单的小片儿警。
小片儿警潇潇洒洒划完最后一勾,自动笔在本上一弹蹦起来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转落在他胸前的口袋里,同时那张字迹飘逸的罚单也正正好好贴在了青年的额头上。

“占道经营,罚款。”

“我操你大爷!!”

青年似乎只会骂这一句脏话。
小片儿警摸摸口袋里的自动笔,原地转身鞋跟一磕,背对着青年说道:“我爸是独生子,不好意思。”

“另外,你的摊子是你自己掀的。”

展昭从单位骑车回家,车筐里的两颗老白菜一打鸡蛋被尘土包裹了个严实,灰突突的看不出来本来的样子。已经如此凄惨,不巧他停车的时候没留神又碰碎了两颗鸡蛋,蛋黄蛋清流出来把灰啊土啊搅和搅和给白菜挂了个面糊,剩下的滴滴答答从车筐窟窿里遛下去给展昭的皮鞋包了个浆。展昭跺跺脚,就着车棚的柱子蹭了蹭,皮鞋鞋面上的人造革被柱子没抹平的水泥嘎巴刮了几道痕,比之刚才还不如。展昭认真研究了一下自己的皮鞋,耸了耸肩。

“反正是单位发的。”

抬起车座子踢上停车架,展昭这辆车太旧了,现在流行车轮一侧支一根小小的连弹簧的钢条,支起来能斜着撑住车身。展昭这辆从他师傅手里传下来的老爷车还是那种古旧的全包裹式停车架,要把整个车屁股抬起来才能放下。白玉堂说了好几次要他换车,也带着他去商场看了七八圈,然而俩人总是空手回来,对着存钱罐发愁。

“自行车属于奢侈品,还是算了吧。”

要白玉堂说穷,你还不如杀了他,所以上面这句话是展昭说的。
白玉堂转头看窗外的解放牌电动三轮车,问展昭。

“你说那玩意儿算什么呢?”

三轮车是借的。
白玉堂的师傅给他们做的担保从他妈妈的小姨的二舅的侄女的邻居的孙子的同学家里,借的。
白玉堂听了那一串关系有些发懵,他师傅夏玉奇推了推眼镜:“我能给你借来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就这?十分难得?”

白玉堂踢了一脚这辆碎了一只前灯车把一看就修了七八次后斗底下破了个大洞的电动三轮车,三轮车高声叫起屈来。

“……你看,警报系统还是不错的嘛。”夏玉奇努力在脸上挂上了微笑。

“谁他妈要偷这种开不出去十米远的垃圾啊!!”

抱怨归抱怨,有三轮车总是比没有的好,至少白玉堂不用继续用肩膀和胳膊往出租屋扛批发的蔬菜了。
而那些卖不出去的类似于豆角萝卜大白菜就可以放在车斗里,用防水布一蒙,去他娘的。

这是白玉堂说的。

于是出租屋里多了很大一片空地,看起来好像没有那么以前狭窄拥挤,虽然它依旧是二十平米且没有独立卫浴。

展昭习惯了。

从三年前开始,他和白玉堂就被迫习惯了。

习惯用大塑料盆跑到胡同最里面的公用水龙头那里接上满满一盆凉水,抬回来就着月光用瓢舀起来从头浇下。那水实在太凉了,被月光照射得寒冷刺骨,白玉堂浇完了就抱着展昭,展昭浇完了也抱住了白玉堂,两人总要抱上半个多小时才能缓解肌肉因寒冷而产生的剧烈收缩。

白玉堂收紧自己的手臂,线条流畅的肌肉像藤条一般紧紧箍着展昭的腰,展昭比他高出半头,鼻子底下就是白玉堂湿漉漉的头发,嗅起来能闻到超市试用装洗发露的廉价香草味。

“这样心就不会被冻到了。”

白玉堂说。

白菜熬土豆。

用公共厨房安在灶里的大锅,白菜和切成块的土豆扔进去,盛上半锅的水,盖上锅盖咕嘟咕嘟煮上一个小时,白玉堂放下炒勺用袖口抹了一把鼻尖的汗,一边蹬上回力的运动鞋一边往厨房外面跑,还要回头拜托吴妈帮忙看着点儿锅别熬干了。

“熬干了就……”

“就帮你添水。”

“谢谢吴妈!”

吴妈扶了一下老花镜,头也不抬地织她那件毛衣,旁边的小锅炖着鸡汤,汤头撒着几片香菇。吴妈的女儿年底生产,吴妈的老伴过两天要过七十大寿,这位奋斗了一辈子的小脚老太太依旧停不下自己的脚步,努力和命运做斗争,把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白玉堂一口气跑到胡同口,等在那里的蒋平看他过来,从兜里摸出半包皱巴巴的中华,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了,又递给白玉堂一根,白玉堂接过来没抽,只是用黑亮亮的眼睛盯着蒋平,蒋平被他盯得心里负担很重,终于抽不下去烟了,又从怀里变戏法一般摸出两盒录像带来,小心翼翼地放到白玉堂手里。

“全是最新的港片,你小子可给我仔细着!”

“放心!”

白玉堂哼着歌往回跑,调子歪到了南天门,实在让人听不出他在唱什么。

蒋平吐出一个失败的烟圈,气恼得咬了一下嘴唇。

“妈的,臭小子。”

录像厅关着灯,昏昏沉沉的聚集着五六个青年,白玉堂把那两盘录像带中的一个像对待珍宝一样托着放进放映机里,小小的电视屏幕上慢慢出现了影像,屋子里鸦雀无声,白玉堂瞄了一眼电视,没什么兴趣,拿着书和笔走到了外面,坐在马路牙子上写写画画地看起书来,阳光正好照在他背上,暖融融的,让他想起童年时在爷爷的躺椅上偷看他的大部头,那时候也是这样好的阳光,照得人昏昏欲睡,然后一觉醒来,展昭敲响了他家的玻璃窗。

展昭推着车走过来,把睡得流口水的白玉堂叫醒,捡起掉在地上的书,拍了拍灰看了一眼封面。

“《黑面包干》啊。”

白玉堂揉揉眼睛,把书从展昭手里夺过来,问他:“怎么推着车回来了?”

“车链子掉了。”

“哦…………”白玉堂皱着眉沉思,想的不是展昭的车链子,而是盘踞在他心头的一件很重要的事,可偏偏他想不起来了。

白玉堂想了很久很久,久到展昭已经推着车去了车棚,锁好了车又转回来撵走了屋里的青年们,拎着两盘录像带出来轻轻踢了一下白玉堂的屁股,沉着声音拉着脸道:“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能再干这个了么!犯法你懂吗!你想让我来抓你啊!”

白玉堂突然突然突然地一拍手,喊了出来:“我的白菜熬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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